一般来说是一体机

【琉璃|女帝信王】落花还逐流水去

*一发完。

*有二设,与剧中设定不完全一致。

  

  一章

  信王找到敬元公主的时候,她正缩在那床单薄的破棉被里,冻得牙齿打颤。

  冷宫里人烟罕至,年久失修,只有一个老嬷嬷看管。此时夜已深了,她早已歇下,呼声震天。

  信王穿着一身黑衣孤身前来,他走近了床榻,看到了他的小侄女。

  七年不见,她已经不再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,初入豆蔻的敬元公主瘦弱而易碎,像一朵遍体鳞伤的花。

  信王脱下身上的毛皮大氅,推开那床破棉被,想把敬元公主裹起来。可他刚一碰到她的手臂,发着抖的敬元公主却警惕地睁开了眼睛。她亮出手里紧紧攥着的小刀,抬手就朝信王的胳膊上划去,她声音脆亮:“滚开!”

  信王猝不及防,手腕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。

  见到鲜血,敬元公主反而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。她的小脸上明明都是伤痕,却仍然昂着头道:“臭侍卫,你们谁都别想碰我!”

  信王心里有些微的刺痛,他一把抓住敬元公主细弱的手腕,那小刀没了着力点,清脆落地。

  信王看着她那双含着愤恨和怒意的琉璃眸子,终于开了口:“璇玑,我是你的小叔叔,信王司凤。”

  敬元公主眼里却印出一片迷茫,像是把他忘了。

  二章

  信王抱着璇玑,把她带回了信王府。

  一路上璇玑都在反抗,她被司凤牢牢地按在怀里,便张嘴咬住他的锁骨。利齿刺破皮肤,鲜血细细流出,司凤虽然吃痛,却仍是没有松手。

  直到王府的婢女帮璇玑清洗完了身体,司凤才知道为何她有这么大的戾气。

  璇玑雪白削瘦的身上旧伤叠着新伤,几乎没有一块好肉。司凤细细辨认,只见有烫伤、鞭痕、刀鞘砸痕,青青紫紫,癍淤混杂。

  璇玑细眉紧拧,她看着信王,戒备道:“你干嘛这么看着我?”

  “对不起,”司凤眼角微红,“我来晚了。”

  他十六岁时远赴边疆征战,一去就是七年。去时帝后还鹣鲽情深,归来时皇后却已化为一捧黄土。而当年和他一同玩耍的敬元公主,竟已经在冷宫里独自待了六年。

  他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
  璇玑的眼珠子转了圈,黑溜溜的大眼睛目光灼灼,似乎是在打量着他。

  司凤叹了口气,他接过侍女端过来的米粥,坐在床榻上,想用勺子喂给璇玑。璇玑却直接拨开了他的手,抢过了那碗粥,她也不管烫不烫,直接一口吞了下去。

  站在一旁的侍女瞪大了眼睛。

  璇玑却满意地舔了舔唇,她问:“还有吗?”

  她丝毫没了尊贵公主的样子,粗蛮得仿佛一只夺食的小兽。

  司凤摸了摸她的脑袋,让侍女又端了一碗米粥过来。

  听到这话,璇玑这才终于露出了司凤见到她后的第一个笑容。司凤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神色有些着迷。

  璇玑的笑容稚气又妖艳,绽放在她伤痕累累的小脸上时,像银寒匕首上闪烁着的鲜红鸩毒。

  能将他一击毙命。

  三章

  将养了大半年后,璇玑玉白细嫩的小脸上终于有了点软肉,不再是冷宫里形销骨立的模样。可她眉眼间终是有一股化不去的戾气,抬眼间眸中仍充满警觉。

  一年一度的秋猎很快到了,这天,司凤正在校场整理他的箭囊时,璇玑却跑了过来。

  她仰起小脸,噘着嘴看他:“我也要去秋猎。”

  司凤笑着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:“小丫头,猎场很危险。”

  璇玑脸色突变,她不爱旁人触碰,只不过此时有求于司凤,便也只能按捺了下来:“我就要去。”

  司凤向来惯她,见她再三要求,便只得道:“你想去就去吧,不过我有一个要求,你须得带上面纱,时时刻刻跟在我身旁。”

  璇玑虽不悦,也只能应了。

  秋猎那日秋高气爽,是个难得的好日子。璇玑一身戎装坐在司凤马前,虽然轻纱遮面,一双眸子也足够令人心动。

  太子眸中闪过一丝惊艳,他笑得有几分玩味:“皇叔,这位是你新纳的美妾吗?”

  司凤不言,只歪唇邪笑,打马而去。

  跑到树林里时,司凤却觉得怀里的人在发着抖。他侧头看去,璇玑嘴唇颤抖,牙齿打着寒战,眼睛里写满了仇恨。

  司凤放软了声音,凑到耳畔问她:“怎么了?”

  璇玑咬着下唇,半晌才说:“就是他,经常带着侍卫来冷宫戏弄我、打我,后来我长大了,还想轻薄我。”

  太子是贵妃的儿子,大璇玑三岁。贵妃为了这个儿子千方百计地扳倒了皇后,将她和她的女儿敬元公主一同关进了冷宫。

  皇后体弱,进了冷宫后还没有两年就身故了,只留下敬元公主一人凄苦度日。谁知这太子竟不依不饶,对这个妹妹毫不顾念手足之情,行如此狠毒之事。

  司凤心内杀意窦现。

  璇玑心中的仇恨更盛:“我要杀了他!”

  “好。”司凤一口应下,仿佛喝水一般轻松,“我们今天就杀了他。”

  璇玑惊异地看着他,她不敢置信道:“你不是在骗我吧?”

  司凤的嘴角挑起一丝轻蔑的笑意,显然丝毫没把太子放在眼里。他伸手轻轻弹了弹璇玑的额头:“我何曾骗过你?”

  他带着璇玑策马寻到了太子一行人,在暗处埋伏。司凤从箭囊中摸出一支箭,抓着璇玑的手拉满弓弦,他勾唇笑道:“璇玑,你想射他心口,还是射他脑袋?”

  璇玑一言不发,把目标对准了太子的眉心。司凤笑了笑,帮她校准了目标。

  他道:“三、二、一,松手——”

  话音刚落,太子眉心瞬间绽开了一朵血色的花,应声倒地。

  众人乱作一团,慌忙下马去扶太子。司凤挥了挥手,手下立刻放箭点火,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太子一行人留。

  他们策马离去时,身后的树林冒出滚滚浓烟。璇玑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地将太子给杀了,她疑惑道:“怎么会这么顺利?”

  司凤不答,只爽朗一笑:“走吧。”

  两天后,司凤从王府外面被抬了进来,他意识迷离,背后血肉模糊。

  璇玑这才知道,原来司凤正是负责秋猎守卫的长官,太子死在秋猎场上,他背下了所有责任,削职三级,庭杖三百棍,差点没被活活打死。

  这一切,都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。

  四章

  司凤发了三天三夜的烧,命悬一线。太医连连摇头,拱手让信王府另请高明。

  信王府里人心惶惶,许多下人都收拾了行李,各自筹谋着离开之事。

  璇玑却不信他会死,她跑去司凤的卧房,只见司凤面色惨白,额上汗水淋漓。侍女们不停地给他喂水灌药,司凤却没力气咽,她们担惊受怕,纷纷开始抹起泪来。

  “你们都给我滚!”璇玑来了脾气,把这群哭哭啼啼的侍女赶了出去。

  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的司凤,拿起药碗仰头一饮,随后俯下身,唇贴着唇,用舌头把药硬生生地抵进了他的嗓子里。

  喂完了药,璇玑指着司凤的鼻子,怒斥道:“信王,你要是死了,我就把你大卸八块,让你死了也不得安宁!”

  司凤似有意识,微微皱眉。

  璇玑眸中闪过一丝戾气,更加来劲了:“我不让你死,你居然敢死?你明天要是再不起来,我就一把火把你的信王府烧了!”

  一番怒骂之后,璇玑也有些累了。她伏在床榻边,盯着司凤,不知不觉就沉沉睡了过去。

  第二天一早,璇玑睁开眼时,就看到司凤正盯着她看,眼里有些许笑意。

  “你醒了?”她有些惊喜。

  司凤还很虚弱,他轻咳两声:“小公主都不准我死了,哪怕埋进土里,我也会爬出来的。”

  璇玑挑了挑眉,一脸骄傲:“还算你识相。”

  司凤死死盯着璇玑的脸,唇角带着宠溺的弧度。

  我死了之后,你便又会孤苦无依,流离失所。

  我怎么敢死呢?

  五章

  眨眼之间,两年过去了。

  璇玑及笄了,出落得越发艳丽。她好似京城暮春时节盛放的牡丹,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
  信王和皇帝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,到了选秀时,还特意询问,要不要帮信王选个王妃。

  信王今年二十五岁,信王府后院内除了璇玑之外,一个女人都没有。外人不免风言风语,说信王为了一个妾竟然不愿娶妻,真是奇也怪哉。

  璇玑自然也听说了,侍女们嘴碎得很,天天私下议论,说是正妃要是进门了,璇玑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。

  于是这天夜里,她便闯进了信王的书房。

  司凤正在处理政务,见是她来了,嘴角轻牵起一抹笑意:“怎么突然过来了?”

  “你是不是要娶王妃了?”璇玑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。

  司凤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,他哭笑不得:“你听谁说的?”

  璇玑口无遮拦:“他们说你年纪大了,要娶妻生子,不然就是荒唐纨绔。”

  “所以呢?你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?”司凤有些好笑地看她。

  璇玑不答,她伸手,把自己的衣带扯开。身上的蓝色轻纱落地,曼妙莹白的躯体在烛光下显露无疑。

  “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,”璇玑说的理直气壮,“你不准娶王妃回来让我没有好日子过。”

  司凤喉头上下滚动,他艰难吞咽了一下,别开眼不敢看她:“你先把衣服穿上。”

  璇玑却又上前了一步,她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浅藕色肚兜,胸口的莹白晃得司凤有些眩晕。他伸手轻推了璇玑的胳膊一把,只觉得满手的滑腻香肌。他心口发热,脸上也发着烫:“敬元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我是你的小叔叔。”

  “那你还娶不娶王妃?”璇玑追问。

  “我不娶,有你这个祖宗还不够我供吗?”司凤啼笑皆非,他轻轻摇头,“赶紧回去睡吧。”

  璇玑的目的达到了,她满意地捡起了衣服。临走前,她又问:“凭什么皇帝一句话就让大家这么惶惶不可终日?”

  “因为皇帝是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。”司凤答道。

  “那我也要当皇帝,我还要为我母后报仇。”璇玑一字一句道。

  司凤沉默了,隔了半晌,他问:“你是认真的吗?”

  “当然。”璇玑的眸子里跳跃着戾气的火焰,“我要欺负过我的人,都不得好死。”

  “……好。”司凤叹了口气,他伸手摸了摸璇玑的头发,“我帮你。”

  六章

  信王军队将皇帝围困在避暑山庄时,皇帝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
  “信王,你可是朕的亲弟弟!”皇帝龙颜大怒,“朕如此信任你,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?”

  “不止如此。”司凤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哂笑,“你唯一的儿子,也是我杀的。”

  “明明是我。”侧面斜来一剑,来势汹汹,将皇帝捅得一个踉跄,吐血倒在地上。

  璇玑在皇帝面前站定,她如同一枝妖冶的花,天真却又残忍:“皇帝,你还记得我吗?我可是你的敬元公主啊。”

  皇帝哆嗦的手指着她,半天说不出话来,一口血喷涌而出,他咽了气。

  司凤看着璇玑,久久不能回神。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,脱了稚气,是王朝最艳丽的一抹国色。

  他率领泱泱大军跪拜下来:“恭迎新帝即位!”

  璇玑心中的烈焰燃烧了起来,她眸中闪过一抹蓝光,突然畅快地笑了起来。

  这就是掌握了天下人生死的感觉吗?

  倒是还不错呢。

  七章

  登基之后,敬元女帝俨然一副暴君做派。

  凡是犯过错的大臣,她必抄他满门;派信王出去征战,她必要下令屠尽所有的俘虏。她尽情享受着杀戮带来的快慰,只有鲜血,方能安抚她心中躁动不安的戾气。

  信王大胜回朝后,敬元女帝特意邀了群臣,大摆宴席为他洗尘。

  席间,众人都战战兢兢,说话都不敢大声,生怕哪句话触怒了敬元女帝,就被拉下去斩了。

  “大家怎么都不敢抬头看孤?”敬元女帝似笑非笑道。

  信王环顾四周,见底下大臣没有一个敢作声。他举起酒杯,道:“陛下,大家不过是对您心怀敬畏罢了。”

  “哦?”敬元女帝盯着信王,“那信王是对孤不敬畏咯?”

  “臣绝无此意。”信王朗声答道。

  “既然如此,晚宴之后,信王便留下来,与孤叙叙旧吧。”敬元女帝轻描淡写道。

  信王低头领命。

  司凤敏锐地感觉到了璇玑的变化,从前的她虽然心里也藏着戾气,但并不会如此大开杀戒。想来权力真是个糟糕的东西,让璇玑释放了心中所有的猛兽,尽情向人间播撒恶意。

  群臣散尽,璇玑端着酒杯走到了司凤的面前。

  她一身赤金色冕服,高贵肃然。这身衣服将她包裹成了尊贵的女帝,是王朝最至高无上的存在。

  “小皇叔,”她的尾调里像是藏着钩子,一双美眸里藏着幽暗不明的情绪,“多日不见,你瘦了不少。”

  “陛下日夜操劳,亦是清减。”司凤低下头。

  “小皇叔,你怎么不看我。”璇玑用食指托起他的下巴,“是害怕我吗?”

  司凤不得不抬起头,璇玑那张明艳妖冶的脸在寝宫的夜明珠下显得愈发诱人,他垂下眼帘,手指蜷缩起来。

  “我把不听我话的人都杀了。”她笑了起来,“小皇叔,你知道吗?”

  “知道。”司凤微微皱眉。

  “那你呢,你会听我话吗?”璇玑又问。

  “听。”司凤言简意赅。

  “那好,你把你手下那个副将杀了。”璇玑伸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蔻丹,轻轻一吹,“他前天封赏时竟敢抬眼看我,杀之前记得把他眼珠子挖了。”

  “陛下。”司凤觉得她的杀戮欲已经膨胀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,“这等小事,你就要杀了他?”

  “小皇叔,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他吗?”璇玑的语调中似有哀怨,“你这就要抗旨不遵了?”

  “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,况且他刚立下大功……”司凤试图为跟了他十年的副将辩解。

  璇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:“杀不杀?”

  司凤哑了声:“杀。”

  “这才是我的好皇叔。”璇玑又露出了惑人的笑,“还有一事,皇叔,近日番邦送了个美人过来,不如我送给你当王妃如何?”

  司凤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璇玑,他声音涩哑:“不必。”

  “我觉得很有必要。”璇玑斜眼看他,“没有她,我怎么能知道小皇叔的一举一动呢?”

  司凤感觉有些心凉,他道:“陛下,我竟如此不值得你的信任吗?”

  璇玑红唇微启,笑道:“孤小时候信父皇,父皇将我和母后打入冷宫。孤又信母后,可母后撒手人寰,将我一人独自留在人间。孤又想信我的奶娘,可奶娘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欺负孤,却无动于衷,还把孤的吃食衣物通通克扣了下来。”

  “信王,孤的信任在遇见你之前,已经用光了。”

  八章

  赐死那天,司凤很平静。

  自他迈入皇宫的那刻起,他就有此预感。可看到那杯鸩酒时,他的心口仍是隐隐作痛。

  他看向面前的这个女人。

  生死之际,他终于敢直视她。

  他的小侄女璇玑,有着整个王朝最妖冶的一张脸,和最冰冷的一颗心。

  司凤笑起来,他端起鸩酒一饮而尽,道:“你知道的,你想要的,我都会给你。”

  太子的性命,皇帝的宝座,我都一一为你奉上。

  我甚至可以为你死而复生,为你此生不再娶妻。

  可你已经不想让我活了,那我此生最后能为你做的事,也只能是赴死了。

  鲜血从司凤嘴角止不住地流出来,他却上前两步,凑近了璇玑,试图得到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吻。

  可惜世事并不尽如人意,璇玑退后两步,伸手推开了他。

  司凤倒在地上,眼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宫殿庄严肃穆的穹顶。

  不是她。

  胭脂泪,留人醉,几时重?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。

  九章

  信王下葬后,敬元女帝彻底疯了。

  她几乎屠光了朝堂,又派大军去攻打邻国。没了信王,大军一败涂地,很快民间有人举了反旗,一路杀到了皇宫里。

  反叛军首领在大殿里看到了她。

  敬元女帝抱着一件老旧的毛皮大氅,亲手点了火。她在火光中大笑,最终烧成了一捧灰。

  反叛军首领扒了扒那堆灰,却发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。

  那琉璃的一角却渗了些许红色,隐约有些柔软起来。

  也不知是染了谁的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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